笔者一直试图弄清西部彝族人打歌与《南诏奉圣乐》关系,笔者亲自参与过楚雄牟定万人左脚舞打歌活动,参与过巍山火把节打歌等数不清的彝族打歌活动。《南诏奉圣乐》被列为唐朝十四部乐曲之一,代表了唐代民间乐舞的最高水平,凭什么?

  2013年9月,笔者再次参与了漾濞瓦厂乡扎草地村的彝族打歌活动,似乎悟到了点什么:彝族歌舞具有非凡的互动性和感染力!《南诏奉圣乐》也融入了西南山地彝人打歌文化之精髓?

  男唱:“会打歌的来打歌,不会打歌来瞧着?”女合:“阿依罗瑟罗瑟,阿依罗瑟罗瑟!”女唱:“头疼伤风莫吃药,吃药不如来打歌。”男合:“阿依罗瑟罗瑟,阿依罗瑟罗瑟!”男唱:“打歌要打三跺脚,跳出黄灰做得药。”女合:“阿依罗瑟罗瑟,阿依罗瑟罗瑟!”女唱:“梦多失眠莫吃药,吃药不如来打歌。”男合:“阿依罗瑟罗瑟,阿依罗瑟罗瑟!”男唱:“打歌打到太阳落,太阳不落不好玩。”女合:“阿依罗瑟罗瑟,阿依罗瑟罗瑟!”女唱:“打歌打到太阳落,两碗豆腐一碗肉(ru)。”男合“阿依罗瑟罗瑟,阿依罗瑟罗瑟……”载歌载舞,反复循环,通宵达旦,乐此不疲。具有非凡的互动性和感染力。

  说到《南诏奉圣乐》自然要说到他的作者:张洪纲。

  据《三选随笔》中《慈爽张洪纲》一文载,《南诏奉圣乐》原曲名为《奉圣乐》,其作者是白崖张仁果的后人张洪纲。《慈爽张洪纲》有《内史》载:张洪纲,白崖张仁果后,父张应洪,为盛罗皮曹长。纲少喜游唱歌,与凤子伽异常作少年游。后异入京读书长安,随行,就读侍凤伽异。纲喜五音,常听乐于教坊。后随伽异听乐于太常府,识乐府少年韦万石,学曲源。洪纲资慧,心领神受,而得度曲之真义。度《碧荷仙》演于教坊,在座者赞:“蛮夷之地,多育英杰,更生乐师,曲细音妙,醒我耳福。”伽异蒙恩,娶成德郡主为室。洪纲度《沐天恩》、《敬酒乐》、《上元歌》等曲,奏于宴间,伴以诏舞《菩萨蛮》、《醉婆娑》,歌而舞之。洪纲歌《敬酒歌》声如金石,曲感四座。后凤伽异恩赐瓜州刺使,与伽赴任瓜州。洪纲作《瓜州歌》,老少皆合。后因张虔陀事发,阁罗凤与唐反目,凤伽异与唐使络通,而逃归,守龙尾城。鲜于仲通率兵十万击南诏,伽异迎战唐兵于旧铺定西岭,大败唐师。洪纲度《归师曲》:“天径云开马蹄扬,旌风卷红霓。角号海螺,声震古道。铎鞘金鞍少年郎,盔插山茶独一朵。战马嘶啸,蹄打磐石寻旧路。报子频传,评河渡口万人歌,饮马洱河灌荡,慢马敌血洗。擦净长剑,寒光射日月。归师乐,乐无穷,戈海刀林我出没。横扫唐师十万众,是非属谁说。得胜归喝回归酒,刀兵无情多愁人。多少诏民沙场死,五万寡妇泪淋琳!”伽异感而作归师词,洪纲度曲,唱于朝门。阁罗凤听而泪下,曰:“非我南诏凶狠,实为仲通逼我太甚,孰是孰非,留与后人。”至贞元九年末,异牟寻与唐和,盟誓于点苍神祠,皆郑清平与唐使韦皋撮合。议献《南诏奉圣乐》于京师,赐洪纲为慈爽。时洪纲五十八岁,音律之精,南中之冠。《南诏奉圣乐》分序曲二十八叠,计一叠、四板、十二眼、十六声、三十二步,计一百一十二板,三百三十六眼,四百四十八声,舞者八百九十六步。中变“南诏奉圣乐”五字,接《朝天乐》以黄钟正宫之音,辅以太平之律,歌以大雅,操练于五华楼。时五华楼建成,日观军庶上千,韦安抚使常观于坐。议加有龟兹歌女二十四,善婆要舞。姿如游蛇,妙而婀娜。编《朝王舞》,命名《龟兹朝王》。至秋末,《南诏奉圣乐》成,计二百三十余众。择吉,寻率四百余众入京。中有军将、清平官二十余,皆使节。贞元十年春,献《南诏奉圣乐》于长安,盛况空前。十六年又诏入京,德宗召寻问南诏往事,寻以天宝诸事实情侃谈。天子曰:“奸党误我大唐,损我精兵十八万,愿以德为政而治天下,从此歌舞升平。《南诏奉圣乐》祝我大唐圣德,曲有尧舜遗风。南乐重情,西腔昌盛,天下同乐。”唐王厚赏异牟寻,赐张洪纲金花。洪纲归,寻赐纲十锦、十马。书《南诏奉圣乐》朝圣德皇帝大唐天子德宗事于五华楼,令画工彩绘之。洪纲度曲多流于世,有《南诏奉圣乐》、《朝天乐》、《金蟾戏月》、《醉金裤》、《听松涛》、《关山月》二十四曲,纳入大理段氏宫廷乐谱。余抄纳上诸曲于南中稚乐。洪纲多轶事于间里,奇人也。蒙段资史,多载其昔时与迎异求学长安少年事。洪纲风流俊稚,善子于知曲二初至长安,因南诏多金而驮金二万余,与伽异游而善挥霍。教坊女多媚,纲美少年,诸伎喜留纲于院,伽异亦如然。而苦了下人,诺大长安,数十教坊何处寻觅王子与伴读张乐朗!张洪纲留词芍药院有:“浪游长安巷陌,不知春来是春归。香奋鸳鸯枕,拥花抱玉今宵知是谁?陌上花开仍依旧,梦归点苍,难觅阿娇执明灯。红烛跳照桃花影,酒醒时分。枕边燕语,张郎思念谁?”洪纲出身将门,南中巨豪望族、帝王将相人家,才华出众,常曰:“将相非我愿,只想一尊好酒,巧运五音,乐工数十奏我弦上音。”

  打歌是男女在婚嫁喜事或节庆时跳的一种以彝族为主的彝语支民族的一种自娱性舞蹈,有芦丝、笛子、三弦伴奏,边跳边唱。跳法有“直歌”、“穿花”、“啊妹跳”、“倒置歌”、“三摆手”、“脚跳”、“喂猪歌”、“四摆手”等,各自有固定的伴奏舞曲,随意性大,“打歌”在各地还有“跳歌”、“踏歌”、“跳乐”、“跳月”、“跳笙”、“跳鼓”、“跳锣”、“跳脚”、“对脚”、“左脚”、“叠脚”、“跺脚”、“辗歌”、“纵歌”、“打跳”、“打转”等十多个名称。西南三省的彝族都爱打歌,“葫芦丝一响,脚底板就痒!”

  当年带着皇子凤伽异等点苍十八子到长安求学的张洪纲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官拜慈爽(相当于现在的中宣部部长),由其编导的南诏的歌舞力作《南诏奉圣乐》肯定汲取了彝族打歌的精华?融入了彝族打歌互动性和感染力?我们试想一下当年长安城万人空巷学打歌的盛况,连有着“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的中国四大美女杨贵妃也满口的“阿依罗瑟罗瑟,阿依罗瑟罗瑟!”(张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