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刷新”的生死观

  对王伟宏而言,癌症就是他加速人生中的一次“急刹车”。他16岁接父亲的班,在燃料公司当宣传干事,因文笔出众被借调过市作协,中间当过一年记者,后来又去北京的广告公司干策划,升为策划总监,让他引以为傲的是,曾经靠着一篇优秀的文案卖掉过1000多万元的月饼……

  在火热的80年代,他组建过诗社,写过不少类似于“白昼是我们的身体/夜晚是我们的灵魂”这样的句子。一个月前,他们诗社的纪念集完稿成书,回味着那些青春记忆,他唏嘘不已。当年,他还热衷哲学,面对人世的种种怪象,愤世嫉俗地说:“关于你们人类的事儿,我再也不想了。”

  年轻时,王伟宏跟好友探讨过死亡,他希望自己能死得悄无声息,朋友则渴望死得体面安详。2006年10月,那位朋友突发心梗去世了。王伟宏赶回哈尔滨,在太平间里见了朋友最后一面,他清楚地记得:“那张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一点儿也不体面。”看到他的家人们因为一些细节起争执,从各地赶来的朋友则在尽情地缅怀青春岁月,王伟宏突然意识到:“死亡这件事儿一经发生,就与死者再无关系了。”

  五年前,一个亲戚的离世,再次“刷新”了王伟宏的生死观。他看见大家为逝者买各类祭祀用品,亲眼目睹上万元的实木棺材被付之一炬,他深深地觉得:死亡的本质在这里被扭曲着,祭奠的形式在这里被曲解了。

  回到家,他跟女儿说:“我决定将来捐献我的遗体,简化所有的程序,取消所有的开销。”